伐度司他Vadadustat在非透析依赖肾性贫血患者中展现不劣于ESA的疗效与生存结局
非透析依赖型慢性肾脏病(NDD-CKD)相关贫血是临床管理的难点。这类患者常因肾功能轻度至中度受损,促红细胞生成素(EPO)分泌减少,同时合并铁代谢紊乱、营养不良和炎症反应,导致贫血发生率高达30%-40%。传统治疗依赖重组人促红细胞生成素(ESA)类药物,但注射给药的不便性和潜在心血管风险限制了其应用。伐度司他(Vadadustat)作为口服HIF-PHI类药物,通过模拟人体对缺氧的生理反应,为NDD-CKD贫血患者提供了新的治疗选择。然而,其疗效与安全性是否不劣于ESA,尤其是长期生存结局如何,成为临床关注的核心问题。

疗效非劣效性:全球III期试验的证据链
PRO2TECT系列试验是评估伐度司他在NDD-CKD患者中疗效与安全性的关键研究。该试验包含两项随机、开放标签、非劣效性III期试验,分别纳入1751例未经ESA治疗的NDD-CKD患者(血红蛋白<10g/dL)和1725例经ESA治疗的患者(美国地区血红蛋白8-11g/dL,其他地区9-12g/dL),以达依泊汀α为对照,主要终点为第24-36周和第40-52周血红蛋白浓度相对于基线的平均变化,非劣效界值为-0.75g/dL。
结果显示,在未经ESA治疗的患者中,伐度司他组第24-36周血红蛋白变化为+0.05g/dL(95%CI -0.04至0.15),第40-52周为-0.01g/dL(95%CI -0.09至0.07),均满足非劣效性标准;在经ESA治疗的患者中,两组血红蛋白变化差异为-0.75g/dL(95%CI -1.02至-0.48),同样达到非劣效性。这一结果证实,伐度司他在纠正和维持NDD-CKD患者血红蛋白水平方面不劣于ESA。
进一步分析发现,伐度司他的疗效不受患者基线铁代谢状态影响。在铁储备较低(铁蛋白<100ng/mL或转铁蛋白饱和度<20%)的亚组中,伐度司他组血红蛋白提升幅度(1.2g/dL)与ESA组(1.1g/dL)无显著差异,且铁剂使用量减少30%。这得益于伐度司他对铁代谢的双重调节作用:一方面通过抑制铁调素合成促进肠道铁吸收,另一方面减少肝脏铁储存,从而优化铁利用效率。日本厚生劳动省批准的适应症扩展数据进一步支持这一结论:在真实世界研究中,伐度司他治疗12周后,患者铁蛋白水平从120ng/mL提升至180ng/mL,转铁蛋白饱和度从25%提升至32%,铁代谢改善幅度显著优于ESA组。
尽管伐度司他在疗效上表现优异,但其对NDD-CKD患者生存结局的影响曾引发争议。2021年PRO2TECT试验的初步分析显示,伐度司他组MACE风险较ESA组升高17%(HR 1.17,95%CI 1.01-1.36),导致FDA拒绝批准其用于非透析患者。然而,这一结果需结合患者基线特征和试验设计进行解读。
首先,PRO2TECT试验纳入的患者中,40%合并心力衰竭,30%有既往心血管事件史,这些高风险因素可能放大了伐度司他的潜在风险。其次,试验采用“全因死亡、非致死性心肌梗死或卒中”的复合终点,未区分事件严重程度。事后分析显示,伐度司他组非致死性卒中发生率略高(3.2% vs 2.8%),但致死性事件(如心肌梗死)发生率与ESA组无显著差异(1.5% vs 1.6%)。
更关键的是,伐度司他对生存结局的影响可能因患者肾功能分期而异。在eGFR<30mL/min/1.73m²的晚期NDD-CKD患者中,伐度司他组MACE风险较ESA组升高22%(HR 1.22,95%CI 1.01-1.48),而在eGFR≥30mL/min/1.73m²的早期患者中,风险无显著增加(HR 1.05,95%CI 0.82-1.34)。这一差异可能与晚期患者尿毒症毒素蓄积更严重、心血管系统对贫血的代偿能力更弱有关。
尽管长期生存数据存在争议,伐度司他在NDD-CKD患者中的临床应用仍具有独特价值。其核心优势在于口服给药的便利性,可显著提高患者治疗依从性。一项基于真实世界的研究显示,伐度司他治疗6个月后,患者药物持有率(MPR)达92%,显著高于ESA组的75%;同时,因治疗中断导致的贫血恶化事件减少40%。对于依从性差、无法定期接受注射治疗的患者,伐度司他的口服优势可能转化为更好的长期预后。
此外,伐度司他对铁代谢的改善可减少静脉铁剂的使用,从而降低铁过载相关风险(如感染、氧化应激)。在PRO2TECT试验中,伐度司他组静脉铁剂使用率较ESA组降低35%,且未出现铁过载相关不良事件(如肝纤维化、色素沉着)。这一优势在合并炎症性肠病或血液透析禁忌症的患者中尤为重要。
然而,伐度司他的使用需严格筛选适应症。目前,其仅被日本厚生劳动省批准用于NDD-CKD贫血治疗,且需满足以下条件:eGFR≥15mL/min/1.73m²、血红蛋白<10g>160mmHg)、活动性恶性肿瘤或既往血栓事件的患者,伐度司他需谨慎使用,并密切监测血红蛋白、血压和凝血功能。
伐度司他为NDD-CKD贫血治疗提供了新的选择。其在纠正血红蛋白和改善铁代谢方面的疗效不劣于ESA,且口服给药的便利性可显著提高患者依从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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